抱着巨大的失望,我同时离开了这个混迹了近三年的社团,以及那个亲手建立的小团体。
21 年秋天的傍晚,筹办于万圣节的活动即将开始之前,同学们在社团实验室里紧锣密鼓地备场。
我作为志愿的摄影师,早早地赶到实验室,却在屋子的一角摸鱼。
眼前一亮,柜子上躺着一盒麻将。
于是,我、鱼柒、榖雨、月书四个人斜坐在了讲台长桌的一端。
搓着,实验室的门开了,进来的是指导老师赵宇,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。
赵老师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,站在屋子当中给他介绍、展示我们的社团。
男人一回头,看到了打麻将的我们:「嗨呀,你们这就打上了啊!」
虽然没见过,我还是热情地回答:「嗐,待着也是待着,玩会儿!」
「你一会可别诈和了!」然后他又转回身子,节操也过来搭话了。
又不多时,赵和男人离去,节操过来悻悻地说:
「你猜刚才那个男的是谁?」
「信通大领导,赵宇带过来参观的。」
「进门就看见你们搁这打麻将,赵宇人都麻了。」
人需要交流、抱怨,而环境不允许。
这样,初代会长世欺特意拉了个小群,喊“希望交流思想”的朋友进,我便随着进去了。
群里人数不多,算上我约莫只有二三十来人,却在日日妄议朝纲。
声音嘈杂,终于有一天,世欺一边叫骂着「这些宵小」,一边把与他观点相左的群员清了出去。
于是我站在漏斗下,集合成了一个新群,旨在能够真正自由地讨论问题,名之「思想碰碰车」。
碰碰车的人比原来的人数更少了,但愚见其内容却更广泛,氛围也更包容。
彼时,群里有我、羽归、王警、安然等共十来人。
后来数月,又有如群友皆相识而被拉来的,或从别处听闻此群而找来的,群人头一度扩充到了三十余众。
碰碰车仍然维持着它的包容氛围。
抓包被打麻将后,当晚的万圣节活动也出了事故,社团一下子从香饽饽变成了扫把星。
实验室被责令关停,社团活动失去了根据地。
这样挨过了当个学期,接着到来的却是整整半年的疫情,学校没有线下开学。
这半年里,社团换了届,社长的席位从小能、节操交给了斐尔、藤鸮。
两位新人社长接过来上一任留下的人员泡沫,并不知道怎么才能透过网络发挥起大家的热情来。
直到春天,人和人碰了面,人群才显现出它的生机来。
刚回到校园的大家很关心实验室的事情,时常有人问开放事宜,但得到的答复总是语焉不详。
按照当时内部的说法,是「碍于赵宇的压力,实验室不能完全开放给社员使用,只能审批制地给干事们举办活动用」。
那么由谁来审批呢?
恰巧,刚卸任的副社长节操这学期大四了,要做毕设。
实验室是一块天然的风水宝地,于是,节操的毕设组常驻实验室,别有人要用,也是他们来审批。
随节操毕设组一并入驻的还有一些来帮忙的学弟:咕咕子、榖雨、老田,加拉哈德作为榖雨对象也一并跟来了。
他们说要用到五月中旬。
如任何团体一样,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,碰碰车这种思想交流碰撞的地方尤甚。
或许是恰巧,碰碰车里的“朋党”与实验室的使用情况相吻合: 在实验室的社员,观点大抵一致; 不在实验室的社员,喜好相投; 还有剩下的一些人,是既非社员,又与实验室无关的,他们随心所欲。
但碰碰车没有爆发矛盾,它仍然维持着包容的交流。
22 年,stable diffusion 出道,世欺投入到了 AI 炼图的潮流中去。
他把社娘的形象作为训练材料投进了 SD,产出更多的社娘图。
AI 炼图这一行为争议甚广,不巧世欺就惹到了这样的评论。
碰碰车里的艺术部成员以为,社娘的形象为他们所绘,世欺这样做,实有些难看。
本来碰碰车的内容是禁止外传的,但这话还是被世欺看到了。
大为光火,欲使评论者道歉,不得,遂扬言要发律师函。
于是,碰碰车被迫原地解散后重建,这次认真审核了每个成员留存的合理性。
插叙一件旧事。
还是 21 年秋,彼时社娘的声优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社团,亟需寻找新的声优。
彼时的副社长节操的思路是:找声优录一套足够大的声库,剩下的交给 AI 解决。
于是去做了,找到的声优是 21 的师妹。
声库的录制持续了一个学期,社团在实验室对门整了个录音间,声优几乎天天住在里面。
为了配合录制工作,社团还派了一班人马轮班去录音间坐班。
学期末,录制的声音素材未投入使用。
二月,我和对象想去实验室自习。
问在实验室的咕咕子,答:「和节操商量了,没有必要最好不要来。」
月书,策划部部长,欲在实验室办活动,未报备审批,吃了闭门羹。
三月,继任社长的人选钦定了:咕咕子任社长、月书任副社长。
社团欲摆脱世欺的影响,另立新社娘。
这工作由咕咕子来主持,他还是宣传部长。
主要任务有二:确立设定、绘制形象图。
前一项工作进展顺利,咕咕子去找艺术部要人绘图。
由于一学期没回到学校,艺术部大家的积极性并不高。
他们给出的答复是:
「有报酬吗?」
「没有。」
「可以用实验室来自习吗?」
「不能。」
于是至今无果。
五月二十一日,已经过了节操他们说的预计使用实验室的时间。
月书忍不住,在社团管理群里问咕咕子什么时候可以使用社团。
咕咕子答说他要使用需先审批。
见两人火药味渐浓,我去私下了解各部门干事有谁同样不满实验室安排的,没想到挺多。
遂拉小群,商讨对策,欲废咕咕子、立月书。
管理群内二人战火连天,而我和时任社长藤鸮、元老星幻等人相约去六道口吃饭。
正吃着,星幻拿来手机给我看聊天记录:
月书:「我们有个谋反小群,小屁拉的。」
星幻:「嗯?」
见状过来看的藤鸮:「嗯?」
我:「嗯?」
失败。
月书又去策划部发文,表示如果实验室无法归还社团使用,他作为策划部长将率先请辞。
此文被赵宇老师看到,指示藤鸮:此子没脑子,不可做副社长。
我也意识到了月书扶不起来,遂表示:
我没有支持月书的意思了,但是我仍然不支持咕咕子做社长,他当社长一定会烂掉。
他上任,我自然即刻退社;同时我会劝说其他干事一并退社。
闻此,藤鸮说:「我给你一脚踹下去。」
旁边的星幻说:
我懂了,你是那种不成就「妈的和你爆了」的人。
可是何必呢,一个社团你也待过,它就算自己烂了也比爆了好。
我思索片刻,回道:「你说得对。我退社,便不插手这事了。」
在交谈中,我从藤鸮口中得知:
万圣节活动后,实验室就被信通收走了,不再是社团的。
而节操他们之所以能用,是因为赵宇作为节操的毕设导师,将实验室批给他们用了。
所以自然,社团的人要用实验室,得经过他们同意。
于是我问:「那为什么招新的时候你们还说社团有实验室,并且也不将这个情况告知社员?」
这种可以称得上是欺诈的行为完全践踏了我的道德标准。
赵宇决定把实验室回收。
藤鸮去找节操拿钥匙的时候,节操破口大骂:
最看不起这种家伙(指月书),说要在实验室干这个干那个,实则在里面打一天星际争霸。
后一天,五月二十二日,碰碰车里的猫子生病了,毫无食欲。
小桶见状评论道:「我生病的时候要是也没食欲就好了。」
我以为借生病取乐他人并秀优越是个十分恶劣的行为,便骂了句「傻逼」踢了。
不多时,星幻进群:「咋就踢了?碰碰车是你想踢人就踢的?」
几句话把我喷了一顿。
我想这话属实来得没由头,碰碰车虽自由,但也不能无限度地容忍此类混账话。
于是我说:「那你说咋办。」
转念一想,我最近在碰碰车待得也不算顺意,我又是群主。
「散了吧」,遂解散群聊。
事后想起来可以先转让群主再退群,傻了。
可以预见地,星幻立刻重建了群聊,当然没带我。
我想:昨日听从星幻你的话,已经是顺应你的意思,卖你人情了。
今日你又劈头盖脸一顿喷,那我势是没理由应你的话了。
人自然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做功。
令此费拉不堪的社团原地解散是我本意,再加上今又能逆你而行,更顺我意。
于是我又重新捡起了炸社的意图。
下周社团正式换届,我们且走且看。